6. 爱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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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人入水，这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能干出险些夺人性命的事？

最先开口的是面春，虽然她是一个婢子，没资格在主子们面前说话，但此刻她的主子被人暗害，她哪里还管什么规矩，在裴婉静床榻边半跪着，问：“是谁要害小娘子？小娘子，这话您怎么不一早跟奴婢说啊，奴婢……”

她说到后面，竟不知自己心里的想法能不能说出来。

她只是一个婢女，能有多大的能耐？可以为小娘子报仇？

面春不由瞥了两位公主一眼。

赵妙宁与赵书瑶长在禁中，想必也见识过后宫娘子争宠的手段吧？

赵妙宁一直在垂眸思考，赵书瑶心思单纯，闻言后怕得紧，站起身忙道：“何人这般心思歹毒？竟敢在禁中害人！要是给我知道了她是谁，我即刻就去告诉爹爹，让爹爹好生责罚她，不然难解我心头大恨。”

顾青溪长于深宫，纵使陆贵妃将她保护得再好，两世为人，她还是在北周见识过不少阴私手段，只摇摇头道：“恐怕那人不会轻易暴露自己。”

她沉默一瞬，问裴婉静：“裴姐姐，你可记得当时是什么状况？”

众人的目光聚集在裴婉静身上，等着裴婉静的回答。

裴婉静略微转动眼珠，仔细回想方才落水时的情景。

“当时……”裴婉静眼睛微微眯了眯，“我正准备带着面春出宫，在经过一处拱桥时看到了对面亭子的话，想起有东西落在宫学里了，便叫了面春去取……我因为……因为婚事心情不佳，便想着在周围走走散心，停在水畔边看了一会儿池中游的鱼，忽然从身后冒出一个身影，我还未曾反应过来，就被那人推下水。”

裴婉静说话时，众人皆屏气凝神听着，当听到裴婉静被推入水后，赵妙宁拧紧了手上的手帕，赵书瑶站起身，气得扔了手上的团扇。

闻喜郡主深深看眼裴婉静，默默垂下眉眼思考，从裴婉静的婚事上面找这件事的突破点。

想到前世的自顾不暇，顾青溪暗自生气，若她当时能够关心一下裴婉静，说不定今日她就能找到推裴婉静下水的真凶了！

顾青溪懊恼不已，下意识捏着拳头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本就安静的殿内，落针可闻，要是传出动静来，必是引人注目。

赵书瑶扔团扇的声音大，掩盖了顾青溪的动静，却还是被她余光中的闻喜郡主发现，闻喜郡主向她投来一个探究的目光，顾青溪咬咬唇，无奈摇头。

闻喜郡主便没想太多。

赵书瑶嘀咕的声音在这时发出来，“这是谁宫里的人？我要告诉孃孃，宫里有这样不怀好意的人，青天白日推人入水，让孃孃务必彻查此事！”她提着裙子，一副要走的模样，幸好被自己贴身宫女芍药即使拦住了。

“我去找孃孃，你拦着我做什么？”赵书瑶气呼呼瞪芍药一眼，语气倒是和善的，芍药闻言则是摇摇头沉默不语，收回手站好。

赵妙宁顺势说道：“这件事出在禁中，孃孃不会坐视不理，书瑶，你不用太心急。”

“那……好吧。”赵书瑶虽然是炸呼呼的性格，但还是懂道理，会听姐姐的话，她乖乖点头，走回圆凳坐好。

眼见赵书瑶坐好，赵妙宁宽慰裴婉静道：“这几日你且在禁中养病，我已替你告知宫外的裴公和令尊令堂，你放心，这幕后主使一定会被孃孃查出来的。”

裴婉静靠在软枕上，温和一笑，却笑意不及眼底。

区区一桩婚事，她不会因为这个而做出伤害自己的事，但她还是担忧自己日后的处境。

女子出嫁了，就会慢慢失去自己，整日困在一个精心雕琢的笼子里，没了精气神。

与夫君相敬如宾还好，倘若他表里不一，人前恩爱人后欺辱，那活着还不如死了干净。

想到这，裴婉静默默攥紧了被子。

顾青溪看在眼里，眼底的关切更深了一层，顺着赵妙宁的话，也好生宽慰了裴婉静几句。

赵书瑶为了哄裴婉静开心，转移了话题，说起郑修仪宫里的趣事，引得众人发笑。

到了黄昏时分，顾青溪才带着红妆回丽玉阁。

她踩着最后一抹落日余晖走在长街上，正捏着手帕思索何人与裴家有恩怨时，忽听长街上三三两两的宫婢一边侧过去扫地一边小心翼翼地说话：“你知道吗？太子殿下五日后就会回京了！”

侧过去扫地，是因为她们不能直视禁中贵人们的容颜，她们本该保持肃静，但还是没忍住，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红妆闻言，下意识含笑看向顾青溪。

太子殿下要回京，是好事呀！

红妆雀看见顾青溪猛然一缩，显然是震惊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