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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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天皇特使在香港遇刺，汪伪政府除了深表遗憾之外，也加强了对即将召开的和平大会的保护措施。随着日程临近，各方势力蠢蠢欲动，空气里仿佛都弥漫着火药味。

面对严峻的形势，日本特高课加强了对上海的监控力度，南田洋子的老师兼上司——藤田芳政亲访政府办公厅，想要拉拢明楼为日本效力。明楼的明确拒绝使得藤田芳政勃然大怒，随后又被明楼巧妙的一番言语化解。

明楼虽然暂时说服了藤田芳政，却没有打消这只老狐狸对他的猜忌，藤田芳政转头就给南田洋子拨了电话，要求她仔细调查明楼的身份背景。南田洋子告诉藤田芳政，她已经准备启用自己的得力下属孤狼。

这天汪曼春正在听新调任来的下属朱徽茵汇报一周来的情报侦听工总结，突然听见一阵吵闹声。她起身走到窗前一看，只见楼下庭院里逐渐人头攒动，那被梁仲春的手下围在中央推搡着的女人，貌似是明家大小姐明镜。

汪曼春大吃一惊！

明镜是明氏的掌舵人、明楼的长姐，而且一直有暗中支援抗日。是的，明镜自以为自己做得很隐蔽，实际上汪曼春已私底下照顾她多次，才使日本人没能坐实她红色资本家的身份。现在这种时刻，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汪曼春都不能对明镜的被捕视而不见。一念及此，她撇下朱徽茵，匆忙赶往现场。

等汪曼春赶到院子里，场面已经被明诚控制住，那行动队长陈亮早已被揍趴下，明诚夺过了他的枪将枪口顶在他头上。梁仲春知道手下抓回来的人是自己顶头上司的姐姐，整张脸都发青了。他现今正跟明诚在合伙走私呢！得罪了明家大小姐，便是得罪了明楼，这才搭上的关系眼看就要毁了……这哪里是功劳，这分明就是一天大的黑锅啊！

梁仲春在一旁打着圆场，劝明诚别冲动先放下枪。明诚收了手让梁仲春处理后续，转身搀扶着明镜走了。汪曼春环顾一圈，听到梁仲春那下属并没有抓到明镜与人交易的证据，心底大大松了一口气，开口道：“明家大小姐转悠一下古玩店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现在闹出误会，梁处长还是想想怎么给明长官赔罪吧。”

汪曼春转身扫了一眼在场的狗腿子们，那些家伙此刻已隐约知道惹了祸，不敢跟她对视，各自移开了视线。梁仲春苦着脸，拜托她去给明楼说说情，汪曼春满脸嘲讽的头一撇，表示自己没那么犯傻，去替他的手下受明长官的气，此事后续自有明长官处理，她这个令明大小姐看不顺眼的人，才不想去操这份闲心。

两人正说着话，明楼兴师问罪来了。

“梁先生，你很会做人嘛，抓抗日分子抓到我家里来了！收获很大吧，你写报告了吗？报告里是怎么写我的？你以为把我拉下水，我这个位置，就是你的了吗？”

梁仲春连连致歉，明楼不依不饶，一番言语较量陡然上升为持枪对峙，梁仲春原本便底气不足，遇事率先服了软。汪曼春以为此事即将揭过，不料想那个陈亮竟是个蠢的，冲着自己上司的上司还敢梗着脖子叫嚣：“76号抓人不需要证据！”

明楼听了这个话，定睛注视着梁仲春，他没有再次气势汹汹，而是眼睛里反常的现出了笑意。

这一抹笑意，让梁仲春的心中一寒，有些颓丧地闭了闭眼。他暗自骂道：‘陈亮你这个蠢货！我好不容易安抚了明楼的怒气，你居然又给我拆台下绊子，真是害死我了！！’

梁仲春懊恼自己找了个二愣子下属，但紧接着他就不需要为这个下属烦心了——明楼收了笑意，抬手一枪，干净利落毙了陈亮，完了还不疾不徐表示这人算殉职，他明长官批准下发抚恤金。

明楼耍完威风，霸气十足地走了，汪曼春却陷入沉思：无论怎么看，她的师哥都不像纯粹的学者，这身手太好了——他都没回眸瞄准，就杀了人！

此前，汪曼春曾经发讯要求重庆总部核查明楼在法国的经历及其身份，总部没有直接回复，却于两天后发来一封给行动b组的通电，上谕：“毒蛇到沪，辖管a组。”

——情报站a组原来的领头人代号毒蜂。如不遇危难事，a组跟b组平时并不太联系，犹如两条平行线，各管各的。

毒蜂姓王，同海雨姓宁一样，天风是其常用的化名。在汪曼春归国前，王天风与宁海雨曾经掌控着上海的两条情报线，她成功潜伏进76号以后，海雨调往重庆任军统局参谋，b组交由掣电陈凤鸣掌控。陈凤鸣牺牲后，b组的指挥权直接落到了汪曼春的手中。

收到电报，汪曼春知晓应是天风那被摧毁的a组重建了，如今的领头人代号毒蛇。汪曼春心里很清楚，各组领头人的身份是绝密情报，为防止电报被敌方截获，总部不会明言其身份。正因为如此，汪曼春仔细推敲了一下，觉得明楼归来的时机太巧，极有可能总部这是在暗示自己有关问询明楼身份的答复。

所以从收到电报开始，汪曼春便疑心明楼就是毒蛇。她想着，虽然a组与b组一贯互不干涉，但日后依然可能会有相互帮助的时候，自己小心求证，总会查出端倪。今天看明楼来了这一手，汪曼春觉得对自己所揣测的明楼的隐藏身份，又增加了一层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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