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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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天气不算热，有阳光却不明媚，北城的雾霾一直严重，治理了好几年也没什么大的效果。

楚涵带着口罩在公交站排队，等了快半个小时了车才慢慢悠悠的晃进站，他的位置比较靠前，车还没停稳就从兜里把公交卡掏了出来。

果然，车刚停好，原本好好排队的人一下就乱成了一锅粥，这站不是始发站，车上已经有了不少人，他们大学的位置偏，周围是个村子，进趟城得坐一个多小时的公交，司机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大声喊着“往后让一让，让一让，后面还有，挤不上就坐下一辆。”

楚涵费劲吧啦的上了车，隔着口罩都能闻到车上的汗味，他扶着扶手，车子刚一发动，前面的大妈就因为没站稳踩了他一脚，大妈穿着带跟的鞋子，这一脚踩的不轻，他没忍住“嘶”了一声，大妈回头眼一斜，开口道“你往那边让让啊，我都没地方站了。”

楚涵开始后悔没让何昊开车来接自己了，何昊是他哥们，两人从小凑在一起，今天家里的司机有事不能来，他们学校这破地方出门连出租都不好打。

裤兜里的手机又震了两下，这是他上车后的第三次了，楚涵换了只手拽着车上的拉环，旁边的大妈挨着他站，身上劣质的香水闻得他脑袋发晕，楚涵有点想吐。

他艰难的动了动身子，想离大妈远一点呼吸两口车窗缝吹来的凉风，可再怎么努力呼吸到的都是劣质的香水味混杂着各种汗味儿，太难受了。

楚涵没遭过这种罪，这是他第一次坐公交从学校回家，还有多少站他不知道，只知道再这么下去他得废了。

他终究还是忍不住掏出了手机，上面有几条新短信，何昊发来的，估计是怕打电话会被他怼。

“真生气了啊，这么点破事至于吗？”

“不是说好要做彼此的天使吗？”

“我跟你道歉还不成吗？请你撸串行不行，两顿！”

楚涵按了拨号，没响几秒那边就接了起来，楚涵对着手机喊“何日天，你特么赶紧过来接我。”

声音比较大，车子里乱哄哄的，他怕声音太小那货听不清。

挂了电话他碰了碰快贴在自己身上的大妈“大姐，麻烦让一让，我下站下车”

车门刚一打开楚涵就跳了下来，这一站还在郊区，站台上也没人，他摘了口罩吸了几口霾，感觉比车上的空气清新多了，这才掏出手机给何昊发定位。

何昊按着定位半个小时没到就把车开来了。楚涵上车系上安全带，“又超速了吧你？”

何昊嘿嘿笑了一声，“不生气了吧，就说要接你来着，你们学校那站公交可不是人坐的。”

“好好开你的车吧。”

楚涵看着窗外的风景。他其实没怎么生何昊的气，就是气自己耳朵根子软，没出息，别人几句话忽悠的他什么都愿意做了，傻逼似的。

车内沉默了片刻，何昊咳了一声，目光直视前方，“那什么，孩子真不是你的啊？”

楚涵白他一眼“废话，我倒是想生，硬的起来吗？”

楚涵是个同性恋，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反正从小到大他就对一个人动过心，这人还是个男的，对此何昊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楚涵可能是个双，只是恰好他喜欢的是个男人罢了，他斟酌着语句，“你不试试，怎么就知道硬不起来？”

楚涵跟何昊关系好，对自己好朋友出柜出的毫无压力，三个月前楚涵告诉何昊自己是个同性恋的时候差点没给何昊吓死，他不知道楚涵是用了多久的时间接受这件事情的，反正他是缓了得有一个月。

一个月后楚涵又给何昊来了一场惊吓，他不但是个同性恋，喜欢的对象还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好在他自己也知道不可能，也许只是这么多年憋的狠了想找个人宣泄宣泄。

何昊挺心疼楚涵的，楚涵从小到大一直乖巧懂事，人又聪明，是典型的别人家孩子。因为跳级，十七岁就已经大二了，用何昊他妈的话来说就是，“你就算脱了鞋也赶不上人家涵涵，”为此何昊没少挨揍，但两人从小就爱一起玩，关系一直很好。

楚涵这个连驾照都还不能考的未成年，却是个同性恋，还喜欢自己的哥哥，这得多辛苦啊，何昊劝也劝不动，一段时间看到楚涵就得叹几口气，天天盼望着楚涵那个哥哥能赶紧结婚好让他脱离苦海。

可这还一个月不到呢，楚涵就又给了他第三个惊吓，他把人家林家的小女儿给睡了，还整出个孩子来。

这事儿是楚涵他妈陈园说的，跟何昊他妈说得时候眉飞色舞的，那得意劲何昊都看不下去，不过也能明白为什么，林家在北城的产业与楚家不相上下，这两家要结了亲，那可真叫强强联合呢。